这首辞仅两句,乍一看,浅近易懂,直白如话;细细品味,却意蕴深长,正气凛凛,而且颇具艺术功力。
全辞仿拟《诗经》“兴”的手法,“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首先以西风易水起兴,进而引出勇士的壮志情怀,一气贯通,颇有气势。
首句交待了出征的时间、地点。萧萧秋风,寒冽易水,皆自然景物,本无情感可言,而荆轲在此寄心中之情志于眼前之景物,情满于风,意溢于水,使其带上浓郁的感情色彩。象声词“萧萧”和形容词“寒”的选用,十分独到精彩。前者诉诸听觉,后者诉诸触觉,营造出一片肃杀、愁惨、悲壮的自然氛围和社会氛围,为下句主旨的出现作好了艺术铺垫。
末句紧承首句。点明本诗主旨。因前句蓄势充足,故此句直抒胸臆,高唱出壮士舍身取义,视死如归的豪迈而凝重的情怀。荆轲深知,以自身微薄之力,去与执掌千军万马,自幼熟习剑术的秦王对阵,无异乎以卵击石,生还的希望几乎为零。大敌当前,国运未卜,悲哉;以弱敌强,胜负难测,愁哉;知难生还,慷慨赴死,壮哉!荆轲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英雄之举,倘若没有非凡的勇气和胆魄,怎能做到。因此,虽然他“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一句唱出便嘎然而止,无复他言,却仍使送行者“士皆瞋目,发尽上指冠”(见《史记》)。
荆轲因此诗得名,短短的两句诗乃永垂于千古。在诗里表现雄壮的情绪之难,在于令人心悦诚服,而不在嚣张夸大;在能表现出那暂时感情的后面蕴藏着的更永久普遍的情操,而不在那一时的冲动。大约悲壮之辞往往易于感情用事,而人在感情之下便难于辨别真伪,于是字里行间不但欺骗了别人,而且欺骗了自己。许多一时兴高采烈的作品,事后自己读起来也觉得索然无味,正是那表现欺骗了自己的缘故。《易水歌》以轻轻二句遂为千古绝唱,我们读到它时,何尝一定要有荆轲的身世。这正是艺术的普遍性,它超越了时间与空间而诉之于那永久的情操。
这首不假修饰,质朴无比的歌辞,“能写出天地愁惨之状,极壮士赴死如归之情“(《岁寒堂诗话》)正是因为荆轲情动於中而行於言,使之具有了感秋风,动易水,惊天地,泣鬼神,慷慨激越,呈现出回肠荡气的巨大魅力。
这首辞语言十分平易、简练,借景抒情,情景交融,通过对风声萧萧、易水寒凉的外界景物的渲染烘托,表现了荆轲去刺杀秦王时的悲壮情怀和不完成任务誓不回还的坚定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