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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刘昱 唐代·李颀

送刘昱

《送刘昱》是唐代作家李颀的诗,送刘昱的原文:

八月寒苇花,秋江浪头白。

北风吹五两,谁是浔阳客。

鸬鹚山头微雨晴,扬州郭里暮潮生。

行人夜宿金陵渚,试听沙边有雁声。

译文对照

八月的芦苇和江边的浪花都是白色的。

北风吹着候风器,谁才是浔阳的客人呢?

雨后天晴,鸬鹚在山头停留,扬州的外城晚上生出潮水。

行路之人晚上住在金陵的小岛上,可以听到沙滩边大雁的鸣叫。

译文
八月的芦苇和江边的浪花都是白色的。
北风吹着候风器,谁才是浔阳的客人呢?
雨后天晴,鸬鹚在山头停留,扬州的外城晚上生出潮水。
行路之人晚上住在金陵的小岛上,可以听到沙滩边大雁的鸣叫。

注释
刘昱(yù):作者的友人。
苇(wěi):芦苇。李时珍《本草纲目》:“苇之初生曰葭,未秀曰芦,长成曰苇。”
浪头:掀起的波浪。
五两:古代的候风器,用鸡毛五两(或八两)系于高竿顶上而成。
浔(xún)阳:地名,今江西省九江市的古称。
鸬鹚(lú cí):一种鸟,也叫水老鸦、墨鸦、鱼鹰,属于鹈形目鸬鹚科。
郭:外城。
金陵:今江苏南京的古称。
渚(zhǔ):水中的小块陆地。

这是一首送别诗。诗在有情无情之间,着笔淡永,但也并不是敷衍应酬。

诗一开头,就以景衬情,渲染了离别的气氛:“八月寒苇花,秋江浪头白。”八月秋意凉,岸边的苇花是白色的,江中的浪头也是白色的,再加上秋风瑟瑟,于是,浪花借助风力打湿苇花,苇花则随风而扑向浪花,两者似乎浑然一“白”了。这“白”,不是严冬霜雪之白,也不是三春柳絮梨花之白,而是凉秋八月之白,既不绚烂,也不凛烈,而是素净萧疏。此诗将芦花与秋江浪花联想在一起,让人感受到一片雪白的情境之中,纯洁的友情之爱白浪滔天——那种“芦花一白万顷雪”的情景之美,也就构成了雪花一样翻腾的江水了。其时,北风吹动船桅上的“五两”,似乎在催赶着离客。“浔阳客”,表明了船的去处。浔阳,在镇江的西南方,北风恰是顺风。看来,船就要趁好风而开动了。那么,“谁是浔阳客?”当然是刘昱,这一点,诗人明白,读者也明白。然而诗却故意用设问句式,使文气突起波澜,增强了韵味。八月风高,苇寒浪白,谁也不会愿意风行水宿。眼前刘昱偏偏要冒风波而远去浔阳,因而“谁是”一问,言外之意,还是希望刘昱且住为佳。诗心至此而更曲,诗味至此而更永。

可是刘昱究竟是留不住的。北风吹着五两,何况雨止潮生,又具备了扬帆启碇的条件。“鸬鹚山头微雨晴,扬州郭里暮潮生”,这两句并不是泛泛写景,而是既暗示离客之将行,又补点出启行的地点(鸬鹚山当在镇江一带,其地已不可考)。而诗由此也已从前面的入声十一陌韵而转用八庚韵,给人以清新之感,与这两句所表现的秀丽景色是十分和谐的。于是,刘昱在这风高潮涨雨霁天晴之时走了。诗人伫立凝望着远去的客船,不禁想道:今宵客船会在哪里夜泊呢?“行人夜宿金陵渚,试听沙边有雁声。”一般送客诗,往往易落入送别时依依不舍,分别后惆怅独归这一窠臼,而李颀却把丰富的想象力运用到行客身上,代行人设想。身在此,而心随友人远去。后来北宋柳永《雨霖铃》词中的“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用的也是这种手法。诗人推想刘昱今夜大概可以停泊金陵江边了,那时,耳边会传来一阵阵凄凉的雁叫声。苇中有雁,这是常见的,因而诗人由镇江江边的芦苇,很容易联想到雁。但仅仅这样理解还不够。雁是合群性的禽鸟,夜宿苇中也是群栖的,群栖时一般不发声,如果发出鸣声,那一定是失群了。刘昱单身往浔阳,无异于孤雁离群,那么夜泊闻雁,一定会联想到镇江的那些朋友,甚或深悔此行。“试”字,即暗含比意。反过来,留着的人都思念刘昱,这就不必说了。末句既以“雁”字呼应芦苇,又从雁声发生联想,委婉蕴藉,毫无显豁呈露之气,别有一番情味,开后来神韵之风。

此诗虽然是一首古体诗,但在古拗中时有律句,在散漫中夹带对偶,丰富多姿。如第一段头两句都是拗句,而第三句用律句;第二段四句七言诗,除第一句是连下五个平声字的拗句外,其余三句都是格律严整的律句,与七律仄起式的第二、三、四句平仄格律全同,在声律上兼有铿锵顿挫的音乐感、柔和婉谐的美感。再如“鸬鹚山头微雨晴,扬州郭里暮潮生”两句,在前后一片散漫之中,突然插入工整的对偶句,正所谓“于局势散漫中求整饬”(《说诗晬语》),错落有致,别具一格。在声韵与情境的配合方面,第一段用节拍急促的五言诗,配以短促的入声韵,抒写临别时激烈的情怀;第二段,情境由激烈转为舒展,声韵也随之转换,变五言为七言,化急节为慢声,配上悠扬的平声韵,更显情深意切。

这首诗是唐代诗人李颀宦游江南送别朋友刘昱时所作。刘昱不知何许人,从诗中可考见的,他与李颀是朋友,但关系并不十分密切,两人当时同在镇江扬州这一带。八月间,刘昱溯江西上,准备到九江去,李颀作此诗送别。